于先生自幼习字。七岁开蒙时“入村中马王庙为学生”。“师从旬邑老儒第五先生。初学识字,即习毛笔字。由先生题写影格,学生模写。”过去一般入私墅学习写字,老师并不具体指定学生写某一体,他是自己写字让学生去仿,称为“写仿”。然后再根据每一个学生的笔性,指定学生去学颜、柳、欧、赵。于先生是从赵字入手的,但他的字完全看不出赵字的“柔媚”的体格,表现出来纯然是一派“大江东去”的气象。
过去傅青主说赵松雪的字“如与小人游,不觉日亲”,傅山这段话还是“因人废字”有弦外之意的。傅青主是一个骨梗之士,他很看不上赵松雪在元朝做官的经历。现在我们通过于右任的学习书法的经历来看,字终究还是看什么人写。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他临什么帖最终出来还是他自己的面貌。他能将别人的好处夺过来,但别人休想牢笼住他。 他自己曾经写诗道:“朝临石门铭,暮写二十品。辛苦集为联,夜夜泪湿枕”。于先生极其推崇北魏书法中的“雄强”气质。他一生致力于搜集、保护古代书法遗迹。杨吉平说:“于右任草书是怀素小草的继承和强化,他解决了小草的碑化问题。”杨吉平这段话的确说到问题的根子上去了。从清代阮元首倡尊碑开始。怎么样将北碑的体势与运笔方法融汇到行草书当中去,一直是令很多书法家挠头的事情。民国有许多书家是学碑的。大部分只解决了楷书和行楷的问题,但一到行草书,立刻马脚就露出来了。如清道人、曾熙辈,说是打通了南北,其实只是皮相。于右任《标准草书》中的草法规则,说是引碑入草,莫过说是章草与今草的融合。他的书法实践一直在追求用笔、结字、章法上的变化。他说的“活笔”,就是在一笔字当中,每个字都有自己的形态。 |